1989年, 毛軍發從中科院研究生畢業, 進入上海交大攻讀博士學位, 師從導師李征帆教授, 研究高速整合電路的訊號完整性, 如今專研這一領域已近30年, 毛軍發與整合電路的命運交會在一起. 毛軍發說, '它對我而言就像是工作夥伴, 打交道這麼多年, 總有一種親切感, 這一輩子都會繼續和它交往下去了. '
在初期與 '老夥伴' 的交往中, 毛軍發和導師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研究和國際領先的科研水平有較大差距, 於是產生了 '出去看看' 的念頭, 1994年他踏上了前往香港中文大學做博士後研究的 '求索之路' .
在港中文的一年, 他感受到了兩地研究環境和生活環境的巨大反差. 他說, '在那樣的環境下, 我也能夠理解部分年輕人出去就不回來的心理' . 但毛軍發卻時時銘記自己的初心, 即便是之後前往美國加州伯克利分校做博士後研究, 他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 '學校時刻在召喚我' . 在工作一年後, 毛軍發感到 '梁園雖好, 不是久戀之家也' , 於是懷著最初對導師的承諾, 他回到了上海交大繼續做研究.
在上海交大新聞網的 '院長對你說' 中, 毛軍發是這樣說的, '世上最怕認真二字,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成功是拼出來的, 人才是熬出來的. ' 他回憶道, 剛回國的那一年, 國內的生活條件和研究環境不太好. 那時還沒有實驗室, 只能和導師一起, 把舊教學樓裡一個10平方米的走廊當作實驗場所. 夏天炎熱潮濕, 又沒有空調, 有時熱得實在受不了, 只好趁沒人時打會兒赤膊.
'做研究肯定會碰到困難, 但是不能退縮. ' 毛軍發坦言, 作為一名科研人員, 晚上加班是家常便飯. 每每加班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毛軍發都分外感受到, 學術研究是項艱辛枯燥的工作, 但是沒有甘於寂寞的精神和堅強的毅力難以有所作為. ' .
正是在這樣辛勤的汗水揮灑下, 毛軍發團隊成為上海交大唯一一位獲得過國家自然科學獎二等獎, 國家科技發明獎二等獎和國家科技進步獎二等獎三大獎項的團隊. 去年11月, 他又入選中國科學院院士. 他的研究成果也在學術界被廣泛引用, 為產業界解決了整合電路高速發展中資訊傳輸不完整的瓶頸問題.
在指甲蓋大小的部件上生死競速
到底什麼是整合電路? 毛軍發向記者描述, 簡單來說, 整合電路是由於處理數據和資訊量的龐大, 電路上的元器件數量不斷增多, 多到一個電路上有幾億個晶體管, 這時候就需要採用一定的工藝將不同的元器件整合在一起, 製作在小於人的指甲蓋面積的晶片中, 這個晶片就是整合電路, 是一種體積小, 重量輕, 規模大, 密度高的電路.
前段時間, '中興晶片' 事件凸顯出了我國核心晶片軟肋, 給國內的 '晶片+' 產業敲響了警鐘, 國產化替代箭在弦上. 毛軍發說, '以前我們都喊狼來了, 現在狼真的來了, 國家如今也花了大力氣重視這一塊, 我們就應該沉下心來紮紮實實地解決晶片之難' . 數據顯示, 在整合電路領域, 上海市已經成為國內 '產業最集中, 產業鏈最完整, 綜合技術水平最高' 的地區之一.
事實上, 一些國產晶片在性能指標上是達到行業標準的, 但由於進口晶片更加成熟, 更加穩定的性能和更低的價格, 使得國產晶片並不受到青睞. 這對晶片而言是一個惡性迴圈. 毛軍發說, '用戶在使用過程中發現缺陷, 反饋給科學家和設計公司來改進產品, 這樣才能促進一個產品良性發展, 一個複雜的東西不可能一步就完美了. '
中興事件反映出整合電路進口替代迫在眉睫, 目前普遍認為整合電路產業投資高, 研髮長, 見效慢, 一些資本不願涉足, 於是大家都購買進口晶片. 據了解,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整合電路消費市場, 然而國產晶片供給率不到10%, 這其中企業對進口晶片依賴之大不言而喻. 一面是巨大的市場藍海, 一面是巨頭的虎視眈眈, 對國內整合電路產業而言, 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毛軍發認為, 未來晶片的發展趨勢將會暫緩腳步, 從過去的18個月一翻到現在的兩三年一翻, 但是晶片的體積會更小, 速度會更快.
凝聚湘籍科研人員為湖南發展助力
毛軍發說, '來上海之後, 四十歲之前我的夢境都主要集中在家鄉湖南, 少時家鄉的景, 家鄉的事, 家鄉的人, 無不在我的夢中栩栩如生. ' 家鄉對於毛軍發不僅是魂牽夢繞的心靈依靠, 更是他朝思慕想的精神寄託.
去年以來, 湖南省委, 省政府提出了 '創新引領開放崛起' 的戰略思想和芙蓉人才計劃. 政府已經意識到人才是經濟社會發展第一資源, 是深入實施創新引領開放崛起戰略的根本動力. 湖南人才濟濟, 自古就有 '惟楚有材, 於斯為盛' . '據我了解, 不僅僅是我, 許多湖南籍在外地的科研人員, 家鄉情結還是很重的, 尤其是在湖南成長的人對家鄉的情感更加情深意切. ' 毛軍發說, 如何利用外地工作的湖南籍科研人員為湖南的科教事業和高新產業做點實事, 是值得湖南各級政府領導探討的一個課題.
【人物簡介】
毛軍發, 男, 湖南邵陽縣諸甲亭鄉人, 1965年8月出生, 電磁場與微波技術專家. 1985年在國防科技大學獲學士學位, 1988年在中國科學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獲碩士學位, 1992年在上海交通大學獲博士學位, 留校工作至今. 1994年- 1996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和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作博士後研究. 曾任上海交通大學電子資訊與電氣工程學院院長, 講席教授, 現任上海交通大學黨委常委, 副校長. 毛軍發是教育部 '長江學者獎勵計劃' 特聘教授和創新團隊學術帶頭人, 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基金獲得者,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創新研究群體帶頭人, 973首席科學家, 中國電子學會會士, 微波分會主任委員, IEEE Fellow, 2015 IEEE Fellow Committee Member. 2017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院士.
毛軍髮長期從事高速電路互連與封裝, 微波射頻電路與系統以及電磁相容等領域研究, 先後獲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 國家技術發明二等獎, 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各1項, 還獲國家教學成果二等獎1項. 已發表400多篇學術論文, 包括IEEE 刊物論文120多篇, 出版研究專著2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