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 漫長的堅守終將在2018年迎來春天.
'最艱難的坎已經跨過來了' , 中國航天科工三院三十五所產業部副主任王正豪說. 從國內首創, 到國內第一, 從邊緣, 到主流. 說起三十五所毫米波安檢儀, 其中的起承轉合, 苦辣酸甜只有親曆者明白.
毫米波成像安檢儀是一種新體制安檢設備, 區別於傳統的磁探測和X射線, 毫米波體制安檢儀能夠以不及手機訊號千分之一的輻射量, 實現對衣物下, 皮膚上所有材質藏匿物的快速 '透視' , 解決了目前安檢門只能探測金屬材質物品這一隱患, 能夠對複合材料, 陶瓷, 塑料, 液體等材質違禁品 '一網打盡' .
毫米波安檢儀是三十五所最典型的軍轉民產品, 也是三十五所探索軍民融合的先發產品, 是該所軍民融合發展的一個縮影. 八年堅守, 安檢門的指標已達到國際領先水平, 國內市場同類產品市場占額90%以上. 然而, 在國內對新體制設備知之甚少, 市場體制機制尚未健全的情況下, 安檢門項目組像第一個 '吃螃蟹' 的人, 項目研製和市場開拓之路走得異常艱辛.
入職後, 設計師胡麟就被分配到安檢儀項目組, 一幹就是六年. 回想當時, 除了技術研發的種種痛苦, 他還有一種 '異類' 的感受.
當時毫米波安檢技術已被美國掌握, 國內還未實現技術突破. 作為飛彈武器的骨幹研究所, 三十五所從設計到生產, 從上遊到下遊, 從體制到標準, 幾乎完全圍繞著軍用產品. 安檢儀項目研發還依託著三十五所幾個優勢專業, 但設計師們都是身兼軍民品項目, 一有任務衝突的時候, 民品項目就要讓步.
人力不足的同時, 還有經驗的不足. 搞面向民用安防的產品, 等於白手起家, 器件採購, 研製模式, 認證標準等等, 沒有任何經驗可借鑒. 胡麟坦言, 有過放棄的念頭, '幹民品有沒有出路, 會不會還未投入市場項目就黃了' .
疑慮並未打消. 出於責任, 團隊頂住壓力, 於2011年攻克了毫米波安檢的核心技術, 研製出第一台原理樣機, 功能達到設計要求, 這正是國內首台自主研發的毫米波安檢儀, 先後獲得40餘項國家發明和使用新型專利.
2012年起, 國內首創的毫米波安檢儀開始亮相於警用裝備展, 安防設備展. 這個載著滿滿來自航天的誠意的新產品, 卻未得到預想中的市場反響.
'好產品, 但大家不知道. ' 在當時, 國內對毫米波體制這樣的新體制安檢知之甚少. 胡麟就這樣, 不厭其煩地在各個展會, 面對每個客戶, 做起了毫米波安檢的科普員.
一個全新體制的產品進入認知的過程比胡麟想象的還長. 光說的還不足以建立信任, 三十五所就以試用的形式推廣產品.
接下來的幾年, 安檢儀團隊的足跡西至新疆, 南至海南, 胡麟航空公司的會員也升級到了金卡. 他成了機場安檢站的常客, 和安檢人員們打成一遍, 也正是這樣, 他對機場安檢的需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一邊是安檢人員手檢時反覆蹲下, 起身的勞動強度, 一邊是受檢人對手檢的排斥和抱怨. 特別是在安保等級較高的烏魯木齊, 安檢的需求更是讓胡麟對產品的設計有了全新的認識.
和客戶群體在一起的時間, 成了胡麟最寶貴的財富. 國內安防的形勢, 各種公共安檢場所的不同需求, 受檢公眾對安檢形式的反應, 這些, 都體現在了產品一輪接著一輪的優化中.
努力和積累在2015年迎來了第一個回報.
2015年, 江西某地法院領導在出國考察時體驗到國外已投入使用的毫米波安檢儀, 對新體制產品的優異功能印象深刻. 回國後搜索國內同類產品資訊, 從報紙上的一則小報道得知三十五所已成功研製出國內首台毫米波安檢儀, 於是找到了三十五所了解產品. 這成為了三十五所安檢儀銷售的第一單.
團隊成員如同送走出嫁的女兒, 一路將產品運送到江西. 在法院高高的階梯前, 愛惜產品的成員們不忍僱傭外人搬運, 就自己借了木挑子, 用肩膀把重達500斤的產品部件一次次搬了上去. 當地氣溫35度, 王正豪, 胡麟加上幾個小夥子不顧形象地脫了上衣, 幾個航天 '知識分子' 光著膀子在法院門口搬運產品, 累得四肢快要抽筋, 就坐在法院外的台階上對 '吹' 礦泉水. 現在想起來, 王正豪說, '我們是光著膀子加油幹! '
欣慰的是, 航天人的付出得到了客戶的認可. 新體制安檢儀在法院使用後, 查出的危險品, 違禁品數量是此前的數倍, 得到了客戶的高度評價.
訂單在此後紛至遝來. 哪有需求, 團隊就到哪去. 項目負責人王正豪, 設計師胡麟, 負責採購的胡冉和負責銷售的薛萌, 幾個人訪遍了安防相關的領域. 堅持實地了解客戶需求的女漢子胡冉, 還被工作人員出於保護的原因在男子監獄大門攔住過.
'航天人作市場確實不擅長, 一是還有體制未破除, 二是咱沒有那麼多的市場經驗和認知' , 胡冉說, '但咱就是實打實的, 用產品說話, 保證客戶用的是國內最好的產品' .
又搞科研, 又跑市場. 這些年的經曆讓安檢儀團隊在認識上脫了幾層皮.
國內最好的產品, 背後只有三個專職項目設計師. 當團隊受邀拜訪其他安防企業時, 對 '別人家' 的待遇和高出10倍的研發人數感到吃驚. '這時候, 感覺我們挺牛' , 經曆了市場的淬鍊, 胡麟不再對這條民品路懷疑了, '過硬的實力才能經得住市場的考驗' .
也就是這種樸素的認識, 讓三十五所在國內同類產品銷售業績中佔比90%, 得到了客戶的廣泛好評.
2017年, 在職能識別技術上革新後的安檢儀危險品檢測能力和正確率實現了飛躍. 這一次, 三十五所坐穩了毫米波人體安檢市場的國內頭把交椅.
而挑戰才剛剛到來.
民航關於毫米波安檢設備的標準將於近日下發, 民航機場安檢設備將全面升級換代. 對於王正豪來說, 這個標準, 三十五所等了太久. 為了讓國內用上和美國一樣先進的安檢設備, 讓公眾更安全更健康的安檢, 三十五所在民航標準的立項和出台上也下力氣去推動.
新的市場將開啟大門. 至於三十五所這支精鍊的團隊要如何繼續走好他們的民品之路, 王正豪說: '不忘初心, 最好的產品, 交給市場和公眾檢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