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財富》北京時間12月27日報道, 媒體對樂視生態財務問題連篇累牘的報道, 促使債權人今年早些時候紛紛採取措施, 爭奪樂視生態剩餘的資產.
賈躍亭
肖恩·吳(Shaun Wu)是中國香港地區一名律師, 擅長解決中外合資企業中各方的糾紛. 他表示, '債權人感到他們必須迅速行動起來, 積極地捍衛他們在中國的利益. 他們不願意耐心地等待各種問題得到解決' .
山東省的菲利克斯·陶(Felix Tao)還清楚地記得他收到其最大金額訂單之一時激動的心情: 向樂視移動——樂視生態旗下手機業務部門——供應價值160萬元人民幣的手機零部件.
但約2年後, 菲利克斯仍然沒有收到樂視移動的貨款. 他說, '樂視生態不斷給我們說寬限它們一些時間, 我們已經多次聽到這樣的說辭. '
樂視生態——曾發誓成為中國的特斯拉和Netflix——的崩塌, 已經演變成一場毫無秩序可言的對現金和資產的爭搶, 成為一個研究中國企業破產制度不完善的案例.
這對中國處置債務的能力有廣泛影響. 不完善的破產制度, 使得中國資不抵債的企業能繼續悠哉悠哉地運營, 而幾乎沒有重組的壓力.
從理論上說, 從2007年開始實施的中國破產法, 與美國, 歐洲幾乎完全相同. 但在實踐中, 企業更願意通過非正式渠道解決債務問題, 而不願意破產.
在中國, 申請破產的公司少之又少
從理論上說, 如果能夠證明一家企業過期不能償還債務, 債權人就可以迫使公司破產. 但這在中國卻很困難, 因為債權人通常無法完全了解企業的財務狀況.
儘管報告稱上市業務樂視網今年上半年虧損人民幣6.37億元, 現金儲備即將用完, 樂視生態仍然表現出一副業務正常運營的樣子. 在此其間, 賈躍亭赴香港地區為美國創業公司法拉第未來融資.
本月, 中國最高法院把賈躍亭列入 '老賴' 名單, 北京市證監局責令賈躍亭回國說明與樂視網債務有關的問題.
中國企業負債水平很高
企業無力償還債務後, 其結局往往並非是順利重組, 而是演變成對負債企業現金和資產的無序爭奪. 當樂視生態資金問題曝光後, 約10名債權人佔領了公司辦公樓, 要求管理層保證他們的債務能得到償還.
樂視生態未就此置評.
債權人收回投資的可能性, 因中國企業融資領域的一種怪現象而變得更撲朔迷離: CEO股權質押.
利用個人股票質押貸款在中國司空見慣. 據美國銀行稱, A股市值的10%, 被用來質押貸款.
公司創始人經常會把質押股權獲得的貸款借給公司, 公司的財務很快與創始人混為一談. 但是, 由於中國法律不允許個人破產, 因此, 無力償還債務的投資者有很大的動機避開這類行為.
北京的一名破產律師韓川華(Han Chuanhua, 音譯)說, '一家非上市公司可能因董事長個人債務高而瀕臨破產, 但個人債務是不能免除的. 在這種情況下, 個人會不惜任何代價地避免破產. '
於是債權人被迫採用其他措施挽回自己的投資, 例如執行創始人的資產.
在樂視生態案中, 賈躍亭及其姐姐賈躍芳已經質押持有的幾乎所有樂視網股份用於貸款, 哥哥賈躍民也質押了一家關聯公司股份用於貸款.
7月初, 上海高級人民法院以沒有償還貸款為由凍結了賈躍亭夫婦, 賈躍民的逾1.8億美元資產, 數周后, 一家北京法院凍結了賈躍亭另外一筆價值3378萬美元的資產.
星期一, 中國證監會責令賈躍亭回國, 回答與沒有如約向樂視網提供無息貸款有關的問題, 這無疑是賈躍亭個人財務與樂視生態相互交織的又一個證據.
賈躍亭未就此置評.
菲利克斯·陶表示, 數月前, 樂視移動的員工已經完全不再接他的電話. 他在樂視生態位於北京的公司總部待了4個月, 希望能收回貨款. 最近, 他又在樂視生態北京總部大廳內支起了一個帳篷, 希望能迫使樂視生態給他個說法. 只是, 他並沒有能如願以償.
菲利克斯·陶說, '樂視生態對我們不理不睬, 還僱傭人攔著不讓我們進入大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