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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傳志, 聯想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 聯想集團創始人. 作為中國最早的實業企業家之一, 他創立的企業曆經三十餘年而不倒. 轉型投資人後, 再造聯想控股投資帝國, 創造了 '戰略投資+財務投資' 雙輪驅動的獨特業務模式. 其中, 戰略投資了聯想集團, 神州租車, 拉卡拉等20多家優秀企業, 而財務投資業務所投企業達到600多家. 據粗略估算, 僅聯想控股旗下的財務投資基金, 所投企業中已上市企業的市值比上市之初累計增長了8000億, 營業收入增長了5000億, 實現企業, 資本和社會多贏. '30多年來, 聯想控股就走了一條從實業起步, 然後通過直接投資來推動實業發展的路子. ' 柳傳志稱, 實體經濟如不能改革創新, 成長甚至生存都會遭遇很大挑戰. 所以, 一定要下大決心, 通過改革創新激活實體經濟的發展, 引導資金 '脫虛向實' .  1 中國的技術創新已經站在世界前列 尋找中國創客: 過去我國的製造業常常遭受詬病, 原因在哪裡? 柳傳志: 很多人總說我們只有中國製造, 沒有中國創造. 這是因為以前民營企業雖然有創新機制, 但還沒有到那個火候. 科技創新需要企業的實力進行支撐, 取得突破和規模化效益需要長期的高額投入, 同時也需要企業家面向長遠的眼光. 但現在需要另當別論. 這些年來民企的資金有一個積累的過程, 而且眼光也得以積累提高, 到現在我覺得大體量的民企, 像BAT這樣的企業資金積累已經足夠了, 火候也已經到了, 在技術創新方面我一點都不擔心. 尋找中國創客: 中國會在這輪科技創新的浪潮中充當什麼角色? 柳傳志: 人工智慧時代的到來, 是中國也是世界的關鍵時刻. 在人工智慧社會形成的過程中, 中國已經表現出優勢. 首先是在移動互聯網應用方面, 中國已經站在了世界的前列, 這個大家都有目共睹. 舉個例子, 今年馬雲到美國去演講的時候, 引起了美國老百姓的轟動, 也真的讓我很激動. 另外, 中國的企業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能夠為未來的科技布局了, 一來我們已經擁有足夠的資金, 能用撒網式的方式來支援科技創新;二是我們的一些大企業已經有實力把實驗室的產品轉變為規模化生產和經濟效益; 第三, 我們有能力從世界各國挖掘人才. 第四點, 對於大企業來說, 已經有實力進行對人類有貢獻的, 發明性的研究. 尋找中國創客: 聯想控股在人工智慧領域是否有所布局? 柳傳志: 人工智慧屬於競爭性極強的行業, 企業需要擁有強大的技術隊伍, 對聯想控股而言, 我們也是邊摸索邊學習. 旗下的君聯資本, 聯想之星在人工智慧, 智能製造, 移動互聯網方面早早就有布局, 投資科大訊飛可以說是早期最典型的例子. 再比如聯想之星的Comet Labs, 這個是全球人工智慧孵化器, 2016年就在舊金山發布了智能交通實驗室, 做人工智慧方面的研究. 尋找中國創客: 在這個時代大拐點上, 企業應該注意什麼問題? 柳傳志: 科技創新需要以企業為主體, 雖然今天我國的民營企業實力加強, 中國的科技創新也比以前有了極大的進步, 但是咱們國家在一些基礎工業上, 特別是人工智慧的基礎部件, 比如感測器技術上, 已經先天性地落後了. 落後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們只把這些技術鎖在大學和科研院所裡研究. 一些有能力的企業要建立長遠的發展戰略, 要對這件事重視起來, 發展自己的技術團隊, 建立自己的技術壁壘, 應該要站在一個更高的高度去投入. 2 投資是創新創業企業的支柱 尋找中國創客: 從IT行業的企業家轉去作多元化的投資人, 你怎麼看自己這種轉變? 柳傳志: 2000年的時候我們先開始做財務投資, 主要因為我自己白手起家, 對一個創業型的企業缺什麼應該補什麼心裡很清楚. 首先自然是缺錢, 同時也需要有人在企業價值提升上給予一定的指導和幫助. 實際上北京的中關村在上世紀90年代的時候就進入了一個盲區, 在科技上沒有什麼突破, 原地踏步. 但到2000年以後逐漸開始大規模突破, 是為什麼呢?我覺得是因為錢到了, 投資者到了. 後來做到有一定基礎和經驗之後, 在2003年我們又開始做股權投資. 這個成功讓我們認識到, 永遠有發展中的企業需要資金的支援. 今天聯想控股旗下已經有3家投資公司, 從天使投資到VC, 到PE, 覆蓋企業成長的所有階段. 現在, 我們的投資公司管了有1000多億的資金, 加上天使投資一起投了六七百家企業, 發揮出了巨大能量. 尋找中國創客: 為什麼選擇 '戰略投資+財務投資' 雙輪驅動的業務模式? 柳傳志: 大概在07, 08年的時候我和班子萌生了一個想法, 就是僅僅做投資是不夠的, 還是希望在若干個領域裡能夠擁有自己領先的企業, 形成戰略支柱型企業. 從那個時候開始逐漸形成了我們的 '戰略投資+財務投資' 的雙輪驅動業務模式, 其中戰略投資的目的是長期持有, 在我們看好的行業打造支柱型的資產;財務投資, 就是以財務回報為導向, 選擇合適的產品與標的組合投資, 這兩者之間, 也會在業務聯動, 資金協同和資源共用等方面產生緊密協同. 尋找中國創客: 怎麼看投資在經濟發展當中起到的作用? 柳傳志: 投資是創業, 創新企業的支柱. 投資人的資金, 投資人在管理上的幫助, 確確實實對創新創業的企業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再有活力, 再有創新能力的企業離了資金也是不行的, 那麼誰能夠在需要資金的地方, 看得準確, 投得進去呢?應該說是直接投資人. 第一是因為機制, 這些錢的來源和投資人是密切相關的. 第二是因為我們常年的增值服務, 在不斷地訓練中培養了投資人的一雙慧眼. 投資人確確實實給中國的經濟帶來了非常大的活力, 這就是我覺得這個群體應該更多地得到社會尊重的一個重要原因. 尋找中國創客: 在組建投資隊伍時, 會尤為關注投資人在哪幾個方面的素質? 柳傳志: 我覺得投資人的基本能力有兩點: 一個就是叫價格實現, 這是我們的基本能力. 另外一個重要的能力就是價值創造, 也就是如何能把一個陶器通過我們努力變成精美的瓷器. 優秀的, 頂級的投資人更側重價值創造的能力, 所投的企業即使上市退出了, 依然能做得很好, 這就是我們對社會的貢獻. 我覺得投資人應該一起在這方面下更大的功夫.  3 通過直接投資來推動實業發展 尋找中國創客: 最近大家都在談企業家精神, 你怎麼看這個詞? 柳傳志: 企業家精神, 於我而言就是要識大體, 有追求, 堅持創新. 中國的市場環境在不斷變化, 要求企業家的價值觀, 思維和觀念也要不斷更新. 在新的環境下, 對於中國企業家群體來說, 面對的最大挑戰是不確定性. 面對一切的不確定性, 我們要做的事是把自己的企業做好, 為我們的民族, 國家和老百姓多做事情, 要不停往上追求, 這是企業家精神最核心的東西. 尋找中國創客: 你倡導通過改革創新激活實體經濟發展, 引導資金 '脫虛向實' 的初衷是什麼? 柳傳志: 為實體經濟服務是金融的天職, 不能給社會帶來效益, 不帶來生產力的發展, 這種金融走向, 那就是虛. '脫實向虛' 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實體經濟如不能改革創新, 成長甚至生存都會遭遇很大挑戰, 比如現在很多行業產能過剩, 金融資本就不敢往裡面投錢, 就會形成空轉, 造成泡沫. 尋找中國創客: 在這過程中, 聯想會承擔什麼樣的角色? 柳傳志: 近年來, 供給側改革力度不斷加大, 經濟轉型升級步伐加快, 而創新消費與服務正是聯想控股聚焦的戰略投資板塊之一. 中國幅員遼闊, 人口眾多, 擁有雄厚的消費基礎. 實體經濟只要堅持改革創新, 是能站得住的. 我們堅決投了, 效果也挺好. 30多年來, 聯想控股就走了一條從實業起步, 然後通過直接投資來推動實業發展的路子. 僅以聯想控股旗下財務投資為例, 聯想控股旗下的三家財務投資基金掌管了1000億人民幣的民間資金, 十五年來共投了600多家企業, 這些企業大部分都屬於實體經濟. 據粗略估算, 三家財務投資公司所投企業中已上市企業的市值比上市之初累計增長了8000億, 營業收入增長了5000億, 實現了企業, 資本和社會多贏. 4 致年輕人的一封信 尋找中國創客: 有種觀點是創業一定要趁早, 認可這種想法嗎? 柳傳志: 創業成功的關鍵不在於年齡, 一個創業企業要想暫時能夠成功, 有兩條必要條件, 一是要有意志力, 要能頂住, 能不能創業還得看能不能熬得住, 熬得住就能成功; 二是學習能力, 那些運動員能奮鬥成世界冠軍都是因為他們有學習能力, 意志品質只能說是必要條件, 自身條件就是要有學習能力. 尋找中國創客: 你和新一代的投資人和創業者對比, 最大的不同在哪裡? 柳傳志: 我們那個年代的人, 都對民族, 對國家有一種很深的感情, 想多做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改革開放, 可能我的父兄, 師長這樣有才華的很多人, 都會被埋沒了. 我們趕上了改革開放這麼一個時代, 就應儘其所有去努力工作, 我覺得沒有更多可選擇的路. 今天年輕人的眼界更開闊, 知識也相對來說很碎片化, 大家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有所選擇. 尋找中國創客: 給年輕的創業者一些建議. 柳傳志: 有高遠的追求, 要有很強的定力, 以及克服困難的毅力, 這是能夠做成事情的一個基本條件. 我覺得創業不能浮躁, 所謂浮躁就是恨不得把長跑變成短跑, 恨不得立刻就能取得什麼成就, 那有可能, 但一定是極少數, 成功大都是厚積薄發的結果. 尋找中國創客: 創業先驅怎麼避免成為創業 '先烈' ? 柳傳志: 創業是前僕後繼這麼一個過程, 不斷有人創業, 就不斷有人垮下去, 垮下去的這些創業者也學會了很多東西. 比如他辦了一個小公司, 自己要來考慮問題, 最後垮了, 他又到那家公司去工作, 體會跟一般的大學畢業生是完全不同的, 在其他公司裡工作一段時間, 再創業可能就成了. 我這兒想提醒的是, 創業的第一筆資金, 如果真的是父母的養老錢, 或者是來得很不容易的錢, 創業還是要小心些. 尋找中國創客: 不是人人天生就能成為CEO的, 在你看一家企業的領袖必須要具備的素質是什麼? 柳傳志: 創業者能不能變為企業家, 實際上這裡邊有一個問題, 就是你下邊還有沒有更高的追求. 企業家和創業者的不同就在於此, 企業家要不停地有追求, 還要能經得住擊打. 然後要有學習能力, 知道遇到什麼事情該怎麼調整自己, 怎麼制定戰略, 怎麼帶好隊伍. 最後是以身作則. 以身作則不是決定事情成敗的重要條件, 而是唯一條件. 企業的領袖就更應該以身作則, 你自己做不到的事還叫別人去做, 這事肯定不行.  同題問答 尋找中國創客: 一句對2018年的寄語. 柳傳志: 聯想控股要充分發揮投資對實體經濟發展的關鍵作用, 用自己的實踐推動更多中國企業的成長, 促進多層次資本市場健康發展, 為中國的經濟發展做出更大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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