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 在苹果App Store问世后不久, 公司首席执行官史蒂夫·乔布斯在首发仅仅30天内就向开发者支付了2100万美元, 乔布斯自己也感到非常兴奋. 2008年8月初, 乔布斯邀请时任《华尔街日报》记者的尼克·温菲尔德前往苹果位于加州库比提诺的总部进行一次现场采访.
整个采访过程的记录都得到了乔布斯本人的同意. 在采访中, 作为苹果首席执行官, 他预测, 移动业务有朝一日可能会变得更大. 事后看来, 这种预测还不够大胆.
以下是2008年8月7日采访的文字记录, 有少量改动. 此次采访记录由《华尔街日报》与科技新闻网站The Information首次联合出版. 温菲尔德现在担任该网站的高级编辑.
尼克·温菲尔德 (Nick Wingfield) : 星期一就是App Store发布一个月的纪念日, 对吗?
史蒂夫·乔布斯 (Steve Jobs) : 是的, 刚好30天.
温菲尔德: 这30天情况怎么样?
乔布斯: 非常好. 我可以通过简单引入几个概念框架来开始今天的采访吗?
温菲尔德: 当然可以.
乔布斯: 在我们看来, App Store对于iPhone而言就像是iTunes对于iPod一样. 我们通过互联网服务为iPod带来内容, 从而使iPod更加强大. 而我们正在iPhone上做着同样的事情.
我们正在通过互联网服务强化iPhone功能, 将内容直接传送到手机上. 这样的话, 既然我们已经能够成功地把iTunes音乐内容带到了手机上, 那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应用程序内容也带入手机.
我们认为结果……这和iPod的发展策略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使用互联网提供的内容来优化设备. 除了通过iTunes之外, 我们还可以在没有电脑的情况下, 在设备上无线传送内容. 我们还可以自动更新应用程序. App Store的开发将以iTunes为基础, 就像是站在iTunes的肩膀上一样.
它是在iTunes基础设施上开发的, 包括所有的存储内容, 所有的账单信息以及获取电子邮件收据等等.
App Store的下载速度快而且可靠, 因为它和iTunes拥有相同的系统. 顾客评论, 一键购买, 这就像是在iTunes上点击播放音乐一样. 五年多来没有人复制过iTunes. 因为App Store是建立在它之上的, 所以这将更加困难.
从战略角度看, 这是一笔很大的交易. 这笔交易是怎样完成的呢? 今天, 我们在App Store上有超过1500个应用程序. 我们以为, 开发者的投入会开始放缓, 但实际上却仍在加速.
温菲尔德: 每天有多少新的应用程序加入? 你知道吗?
乔布斯: 我可以帮你查一下. 我的直觉是每天大约增加50个新应用.
温菲尔德: 这些应用程序都是经过审批的, 对吧?
乔布斯: 他们都是以电子的方式提交的. 我们为音乐, 电视节目和其他内容建立了一整套的电子提交程序, 开发者可以利用这个程序提交他们的应用.
我们就负责监督. 现在电子提交程序还处于早期阶段. 有一些之前未通过审批被撤下的应用程序现在又出现在App Store平台上了.
温菲尔德: 比如说I Am Rich应用?
乔布斯: 是的. 我们今天还下架了一个程序, 名字是…………
苹果通信主管凯迪·科顿 (Katie Cotton) : [音频不清3:05]
乔布斯: 不, 关于刀的应用, 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管了, 反正这款应用又上线了…………
温菲尔德: 对于哪些应用可以进入App Store, 你们应该是有自己的偏向选择的.
乔布斯: 的确有一些偏向问题. 很显然, 我们不提供色情内容, 但也有版权问题. 有一款不错的电影应用程序能帮用户在烂番茄上给电影打分. 烂番茄网站的母公司Fox打电话给我们说: '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
我们就得回去对他们说: '嘿, 我们得把你的应用程序下架. ' 版权所有者在这里提供了一些意见. 我们必须把这些应用程序从App Store撤下, 直到它们与版权所有者达成一致才能重新上架.
温菲尔德: 你们出现过恶意软件问题吗?
乔布斯: 没有.
温菲尔德: 一次都没有?
乔布斯: 一次都没有. 但是你要知道……
温菲尔德: 问题可能会出现.
乔布斯: [敲桌子]
温菲尔德: 本周还出现了另外一个单独的问题: iPhone '召回' 某个可能包含黑名单的URL地址. 这只是为了停用那些安装在iPhone上的应用程序吗?
乔布斯: 我们采用了多层次的方法, 试图保持iPhone安全, 可靠的特性.
举个例子, 如果我们的App Store里有一个应用程序对你的隐私数据有一些恶意的行为, 我们可以停止出售这款应用. 但我们还希望能让它在已经安装的现有手机里停止运行. 希望我们永远不用执行这样的操作.
温菲尔德: 这种事目前还没有发生过.
乔布斯: 是的, 希望永远不会发生. 但如果我们没有那样的保护措施, 那我们就是不负责任了.
正如之前我提到的, 在超过1500个应用中, 27%是免费的, 剩下的73%都是付费的. 而在付费的应用中, 超过90%的订阅费用都不到10美元.
科顿: 尼克早些时候问过我, 这是否与我们之前看到的情况相符.
乔布斯: 是的. 27%免费, 73%付费. 付费的应用中, 超过90%的价格都低于10美元. 你真正想知道的是已经有多少应用被下载了. 我将把下周一的所有内容都解释一下, 我们可以非常准确地进行预测, 大概是超过6000万个应用程序.
温菲尔德: [大笑]
乔布斯: 在App Store发布的最初30天里, 用户已经从中下载了超过6000万个应用程序.
温菲尔德: iPhone的安装用户基数现在有多大?
乔布斯: 抱歉, 这一点不方便透露.
温菲尔德: 最新公布的数据是600万.
乔布斯: 是的, 那是……
[串话干扰]
温菲尔德: 这也是iPod touch的数据, 对吗?
[串话干扰]
乔布斯: 这是iPod touch, 但并不是所有这六款都升级到了iPhone 2.0软件. iPhone 2.0能让你进入App Store. 我不能给你提供一个数字, 因为我们还处于这个季度的中期.
温菲尔德: 你不能告诉我每台iPhone有多少应用吗?
乔布斯: 这个我也做不到, 但是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实. 在头30天里, 用户已经从App Store下载了超过6000万个应用. 这个数字相当于iTunes音乐下载量的30%.
温菲尔德: 按单位来计算.
乔布斯: 是的. 我再说一遍. 在过去30天里, App Store应用程序的下载量相当于同时间段内所有iTunes歌曲下载量的30%.
温菲尔德: 按单位计算是30%.
乔布斯: 是的.
温菲尔德: 也就是有1.8亿多.
乔布斯: 不止, 有2亿.
温菲尔德: 就是说, 过去30天App Store应用程序的下载量达到了2亿.
乔布斯: 差不多.
温菲尔德: 这个数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乔布斯: 这说明App Store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因为iTunes已经推出五年多了. 在30天内, 用户在App Store下载的应用程序数量是全世界下载iTunes歌曲数量的30%.
温菲尔德: 你的期待是什么? 你内心对App Store有什么样的期待?
[串话干扰]
乔布斯: 我们没想到它会这么大. 移动行业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 计算机行业也没有. [笑]发布30天就有6000万个应用的下载量, 相当于iTunes歌曲下载量的30%, 这简直是创纪录了.
'移动行业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 计算机行业也没有. '
温菲尔德: 下载的6000万应用程序中, 免费应用程序占的比例是多少呢? 我确定下载的免费应用程序所占百分比相当高. 我这个假设恰当吗?
乔布斯: 恰当的.
温菲尔德: 你能告诉我免费和付费应用程序的比例是多少吗?
乔布斯: 我不太清楚, 但是很明显, 免费的占比更高, 这一点很好. 我们开发App Store的目的是要给iPhone增加价值. 免费的应用程序和付费的应用程序有时都能发挥很好的作用. 我们都喜欢免费的应用程序.
温菲尔德: 就像上次我们谈话时你说得那样, 你没有想过……
乔布斯: 顺便说一下, 一些免费的应用程序有他们收费的后端服务组件. Epocrates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Epocrates是一个免费的应用, 当你登录他们的网站进行注册时, 他们会为你提供一个免费的数据库. 但是接着, 他们拥有的其他所有产品在向你提供服务时都要收费.
温菲尔德: 增销.
科顿: [音频不清9:25]谈论这件事, 因为他妻子是名医生.
乔布斯: 关于Epocrates, 你应该去采访一下它.
温菲尔德: 是的, 我已经和……交流过了.
乔布斯: 你应该和科特谈谈. iPhone的下载量在前两周就超过了全年预期. 他给你提供的信息可能会非常有趣……
[串话干扰]
温菲尔德: 你知道应该如何将App Store与其他平台进行比较吗? 这些平台都是非常成熟的产品.
乔布斯: 你应该问问科特.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能否告诉大家.
温菲尔德: 服务费, 广告这些, 你们似乎不打算参与其中.
乔布斯: 我们不参与.
温菲尔德: 好吧. 按照我们上一次谈到得那样, 收益分成是七三开. 这样你们可以赚到一些钱, 但你们不指望这成为盈利的大头是吗?
乔布斯: 是的. 这就像是iTunes.
温菲尔德: 即便它会很受欢迎, 你们也不会……
乔布斯: 不会. 运营这项业务也是要花钱的. 这些免费的应用需要花一些钱才能够上线并供用户下载. 付费应用也要花钱. 它们还要为一些免费的应用付钱. 我们不指望这会成为盈利大头, 我们希望它能够为iPhone增加价值, 我们能因此卖出更多的iPhone手机.
温菲尔德: 你认为现在已经开始了吗?
乔布斯: 我想App Store已经获得了很多关注. 它会成为一个全新的种类,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移动设备能做到这样.
温菲尔德: 每当我撰文描述苹果在iPhone上为开发者提供的支持时, 我都会听到很多常年使用BREW来开发应用的人对此的反馈. '不, 这没有什么新的改变. 为其他手机类型开发软件的平台, 它们的整个生态系统都是围绕Windows Mobile, Java, BREW. ' 你是怎么看待这些应用的?
乔布斯: 我要说的有两点或三点. 首先, 如果你去和为iPhone手机开发应用的开发者聊天, 他们会一致告诉你两件事. 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如此强大的移动平台.
举个例子, 我们在推出App Store之前, 曾和第一批开发者合作过, 他们一开始把自己的移动团队派到这里来了. 当他们意识到平台的强大之后, 他们就将自己的桌面团队或控制团队都安排过来了.
他们意识到平面设计, 动画, 处理以及内存的质量, 这些特点使得App Store超越了其他移动平台. 每一位开发者都是这么说的. 你应该听过电子游戏设计师John Carmack的评论吧, 对吗?
温菲尔德: 恩……
乔布斯: 我们还会一直听到的第二件事就是——App Store的开发环境比他们之前在任何移动平台上看到的都要先进. 应用程序接口是另一个层级的, 还有整个开发周期, 排错工具等等. 一切都是为了开发应用而服务.
一旦应用开发完成了, 你需要将其提交给苹果公司, 我们会负责为你处理好所有的营销, 无线分布, 开具发票以及交易相关事宜, 并且会直接将应用传送到用户的手机上, 这种方式在现在还是不存在的. 有很多网站也会帮你完成这一步骤, 但是它们不是直接将应用下载到用户手机上的.
温菲尔德: 它们会……
[串话干扰]
乔布斯: 没错, 这些网站会将应用下载到用户的电脑上, 然后利用刷机方式完成安装. 这种网站会收取比我们更高的费用, 且提供的业务范畴还比我们少得多.
温菲尔德: 你知道这些网站上的收益分成是怎么样的吗?
乔布斯: 最少是五五分. 通常, 会在70%以上.
温菲尔德: 按照这个等式来说, 就是70%给分销者, 30%给开发者吗?
乔布斯: 是的, 最少也是50%. 我们还曾听过最高达70%的. 它们提供的业务还没有我们多, 且无法直接与每一位用户沟通. 你必须要到网站上, 在电脑端上进行购买…………
温菲尔德: 和早期阶段的Macintosh相比, 这是什么感觉? 你认为iPhone上的第三方应用能够像Mac上的第三方应用一样推动平台发展吗?
乔布斯: 就拿Epocrates来说吧. 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有和Epocrates的人聊过, 你就会发现这款应用为医疗领域的专业人士提供的功能与打电话, 浏览网页毫无关系, 也和iPod也无关, 而后面这三样是我们之前在iPhone上推出的核心功能.
Epocrates将iPhone带到了一个大多数移动设备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我想开发者们已经意识到有一些事情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温菲尔德: 目前已经赚了多少钱呢?
[笑声]
温菲尔德: 苹果或开发者各赚了多少钱呢?
乔布斯: 这我没法告诉你. 第一个月, 总营收是3000万美元. 开发者拿了70%, 也就是2100万美元. 2100万美元中, 有9%是直接落入前十位开发者的口袋里. 很多小的开发者也在平台上赚了很多钱. 这还只是第一个月.
温菲尔德: 这超出了你的预期吗?
乔布斯: 仅仅是拿30%……记住, 我们处于上升阶段. 未来市场上会卖出更多的iPhone手机以及iPod touch设备. 我们现在每年的净收入已经达到3.6亿美元. 很快, 这一数据就会增加到5亿美元.
谁知道呢? 也许某个阶段市场就会达到10亿美元了呢. 这事并不经常发生. 一个全新价值十亿美元的市场打开, 首发30天就3.6亿美元, 我从未在我的软件职业生涯中见过这种事.
温菲尔德: 你不能告诉我iPhone用户中购买应用的数量, 但是……
乔布斯: 我希望我可以, 但是我不能.
温菲尔德: 其比例是否是用户群的高度浓缩还是说……
[串话干扰]
乔布斯: 比例很大.
温菲尔德: 范围是怎么样呢……
[串话干扰]
乔布斯: 反正比例很大就是了. 我曾遇到过一些买了30个App的人. 我认识的每一个使用iPhone手机的人都买了一些应用, 且乐在于此.
温菲尔德: 拿iTunes来说吧, 如果一个月内应用营收超过2亿美元, 那么在音乐和电影方面, 这会很快超过iTunes的营收吗?
乔布斯: 如果其中一个是3000万美元, 音乐业务为2亿美元, 那么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温菲尔德: 我不知道音乐业务的准确发展情况, 我是假设业务发展得非常快.
乔布斯: 它是从零起步的. 音乐对于我们来说是每年价值25亿美元的业务. 如果净收入能达到3.6亿美元, 我会感到非常兴奋. 如果能超过5亿美元, 我可能会在天花板上跳舞. 也许未来某一天, 我们会达到10亿美元.
我想现在App Store还无法与音乐业务相比, 但是它在未来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也许在恰当的时候……谁知道呢? 我也不清楚.
温菲尔德: 排名前三的应用是哪些呢……我可以看到畅销榜. 付费应用排名前三的又是哪些呢……
[串话干扰]
乔布斯: 你可以直接在你的iPhone手机上查到. 看, 我们对于这些内容都是秉持公开的态度的.
温菲尔德: 排行榜会浮动. 我确定有一些会发生变动, 对吗?
乔布斯: 是的. 你想说谁赚钱赚得多?
温菲尔德: 是的, 在第一个月时间里.
乔布斯: 我不能说, 因为他们实际上并不……有一些人并不想为人所知. 我们原先会将每款应用的下载量放在上面, 如果你……
温菲尔德: 所以你可以找到他们.
乔布斯: 但之后, 我们被告知要撤除这一数据.
温菲尔德: 是开发者要求的吗?
乔布斯: 是的. 让我们来看看吧.
温菲尔德: 我很确信世嘉游戏 (SEGA) 是开心的那波人之一吧, 对吗?
乔布斯: SEGA确实很开心. 这是前二十五名的排行榜. 有付费版和免费版两种.
温菲尔德: 大多数都是游戏.
乔布斯: 我都不知道Ambiance是干什么的. Recorder这款应用就不是游戏, 你会在未来发现它非常有用的.
温菲尔德: IBeer.
乔布斯: 是的, IBeer. (笑声) Units也不是一个游戏. 它是一款非常实用的单位转换器. 不过确实, 排行榜上有很多游戏.
温菲尔德: 我记得几天前我有读到过一则消息, 说有些开发人员降低了应用的价格. 你是否有注意到这则消息?
乔布斯: 我知道. 印象中, 应该是CNET的报道. 啊, 不对, 是MacDailyNews的报道, 里边说有人认为这对开发人员来说是噩梦. 他们还引用了一家公司叫Jirbo, 我把这段抄了下来. 你看到Jirbo的回复了吗?
温菲尔德: 没有.
乔布斯: 正好, 我抄了下来. 我想你应该会对此感兴趣的. 是这样, 我自己觉得这事很有意思, 你看了之后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那位创始人回复说: '我们很赞同你的看法. Jirbo认为App Store……' 这里, 杂志的看法是App Store或者网站都很荒唐, 'App Store是移动历史上的最大福利, 我们因为这而爱上苹果. 但我们的体验却完全相反. 事实上, iPhone的光环效应也影响到了我们, 甚至超出了我们所有最疯狂的预期. 我们最卖座的应用也是我们最贵的一款——Paper Football, 售价4.99美元. '
'应用商店颠覆了移动. 仅三周的时间, 我们便实现了近200万次下载量. 约6万次下载是付费的. 我想你可以直接创造一个记录, App Store给公司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分销和收入. ' 这更像是一种动员或宣传.
温菲尔德: 价格下降了, 对此你有何看法? 可以说这是人们的初步试水吗?
【串音】
乔布斯: 这是竞争. 谁知道该怎么定价? 我想有些人已经把价格从10美元降到5美元, 但是却发现销售量上涨了2倍之多. 我想, 他们只是在尝试如何最大化收益, 他们正在试验.
他们可以问我们说, '我们该怎么做? ' 那我们会说, '我们也不知道. ' 我们的看法不会比别人更好, 因为一切都是新的.
温菲尔德: 如果这不是利润的直接来源, 你是否指望人们在某种程度上借应用来销售设备?
乔布斯: 这是个好主意. 音乐促进了iPod的销售.
温菲尔德: 音乐还是有点不同的, 因为音乐有很多不同的来源. iTunes也是其中之一. 市场上还有盗版等……
乔布斯: 现在, iTunes是最大的正版市场.
温菲尔德: 那应用又如何与音乐相对比呢? 你自己也曾说, 如果跟音乐比较的话……如果你看一下普通的iPod, 你会发现上面有很多来自个人收集的各种盗版和其他东西. 但是回到应用这个例子上, 你是应用的唯一分销商. 我想知道……
乔布斯: 想知道什么?
温菲尔德: 我想问的是, 你有多个渠道和地方可以获得音乐. 音乐也确实推动了设备的销售. 但是, 对于应用, 如果全部由你自己来完成的话, 你还能达到和音乐相似的程度吗?
乔布斯: 记住, 大多数移动设备上没有应用. 就算有些设备确实有应用, 上面的应用往往也很……怎么说来着, 很差劲. 找到这些应用已经不容易, 想要购买就更难了. iPhone的体验就很独特了, 对用户和开发人员来说都很独特.
我不知道用户需要多少分销渠道. 我只知道他们想要的是尽可能多地获取优质应用. 而我们一直努力在做的就是, 为开发人员和用户开发一个无摩擦的营销, 分销和交易系统, 这样用户就可以得到他们想要到的.
这个目标不容易啊.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尝试. 我想这跟你拥有多少分销系统没关系, 重要的是你有多少款优质应用. 我们认为, 我们将吸引优秀的开发人员来开发优质的应用, 因为我们的平台真的很棒, 他们可以在iPhone上开发更棒的应用, 超过任何其他的移动设备.
当他们完成应用的开发后, 我们可以提供这个无摩擦的营销分销交易引擎, 在这里他们可以让自己的应用直接呈现在消费者的眼前.
温菲尔德: 那么, 这些应用的独家性有多重要?
乔布斯: 我们和任何开发人员都没有独家协议.
温菲尔德: 但是……
乔布斯: 我们有一个应用. 我们不曾要求过独家性.
温菲尔德: 不是, 我知道这个. 但是, 我想说的是, 你有没有想过, 到某个一点上, 获得在别处无法获得的应用将成为iPhone的一大吸引力?
乔布斯: 现在就是如此, 我觉得.
温菲尔德: 因为平台的优越性吗?
乔布斯: 没错, 至少目前是这样. 正是平台的这种优越性吸引了所有的开发人员. 他们可以为iPhone开发应用, 这些应用他们在其他平台上想都不要想. 开发人员也这么说, 你肯定也听说过. 我们的工作就是始终保持领先.
温菲尔德: 如果你今天是在开发软件, 不一定非要是移动软件, 你觉得这对开发人员来说意味着什么? 针对收益机会而言, 你可以把这看做为PC和Mac的一个纯粹市场吗? 还是更大?
乔布斯: 让我来讲讲过去90天里我亲眼所见的一些事情. 我看到一些只有一人或两人的团队开发出了很棒的应用, 并且打算在90天内推出应用, 应用在App Store上架了——通常平均在提交后的48小时内应用就可以上架. 他们提交应用48小时后, 应用就出现在数以百万消费者眼前.
温菲尔德: 这个流程的自动化程度怎样?
乔布斯: 基本上都是自动的. 我们当然也会查看应用, 还是会有人负责这一块的.
温菲尔德: 如果应用用意不良, 人工检查可以发现吗?
乔布斯: 我们有工具检查应用, 也有员工进行检查. 我认为, 随着时间推移, 我们会做得越来越好.
温菲尔德: 会有人开发的应用不能上架吗?
乔布斯: 我们确实收到过提交上来的一些应用, 我觉得这些应用大概永远不会上架.
温菲尔德: 【笑】为什么?
乔布斯: 我们不会上架色情应用. 我们设置了一些编辑限制. 我觉得我们已经足够通情达理, 但有些领域我们肯定不会涉及.
温菲尔德: 你刚才说, 刚才那些都是你自己亲眼所见的?
乔布斯: 没错. 我们看到过只有一两个人的团队在90天之内就做了一款极棒的应用, 之前没有哪个移动设备可以有这样的优势, 然后又在48小时内上架应用. 瞬间, 数百万消费者就可以看到这款应用, 背后有着完整, 稳定的数字无线交付系统和交易系统, 所有事情都已经为这些应用做好.
30天后他们可以收集支票. 顺便提一下, 我们也为他们提供非常好的报告, 比之前他们能获得的报告都要来得好, 因为我们为好莱坞的音乐行业灯光开发过极好的报告.
温菲尔德: 他们获得报告的时间间隔有多久? 每周一次吗?
乔布斯: 我想, 大概是每周可以获得一次报告. 实际上, 可能不是, 有一个网站, 他们可以登录上去, 可能每天都登录上去查看. 我不太确定, 稍等一下, 让我快速地查一下.
[乔布斯给苹果的高管艾迪·奎 (Eddy Cue) 打了一个电话] '嗨, 艾迪. 开发人员可以查看获得他们报告的周期是多久? 每天吗? 好的, 我知道了, 谢谢. 好的, 再见. ' 他们可以随时查看. 每天都会更新. 针对每个开发人员, 而不是仅针对大公司.
温菲尔德: 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你是如何获得这些好到惊人的成功吗? 你看, 这些结果着实超出了你的期望. 你是不是需要在内部以不同的方式做事情, 从而来满足这些需求?
乔布斯: 那是当然的.
温菲尔德: 比如说?
乔布斯: 比如说, 苹果跟开发人员合作已经有30余年了. 我们认为我们了解哪些地方可以为他们提供帮助. 我们有一个开发人员关系小组, 多年来一直跟Mac OS X上的开发人员各做. 我们创建了一个专门的小组, 来跟新的iPhone应用开发人员合作.
我们还成立另一个专门小组, 来审核提交的应用. 我们有能力充实这些团队的人手到更高的水平, 超越我们最初的期望, 比如把其他人员调过来.
温菲尔德: 从Mac团队调人手吗?
乔布斯: 没错, 作为一个例子的话.
温菲尔德: 这些调动会是永久性的吗?
乔布斯: 我们也会把他们调回原来的岗位. 我们当然也会雇用新人. 目前的话, 我们会调动比较多的人手.
温菲尔德: 你可以透露一下iPhone和Mac团队的人数比例吗?
乔布斯: 这个我不清楚.
温菲尔德: 大概估计一下. 为iPhone工作的人数有上百个吗? 还是只有几十个?
乔布斯: 不是, 我觉得你想说的可能是……好吧, 你指哪种工作?
温菲尔德: 你刚说有审查, 然后还有可能的帮助和……
乔布斯: 哦是的, 开发人员关系. iPhone的开发人员关系的话, 这个团队我们已经准备了有一阵子. 团队里大概有100到200人左右. 审查团队人数少一点, 几十人左右. 具体数字我不是很清楚.
温菲尔德: 跟Mac相比, 这个人数算是很惊人了. 换句话说……
乔布斯: 没错. 这事很重要, 我们很重视.
科顿: 他们在帮助开发人员.
乔布斯: 是的, 完全没错.
科顿: 很多时候, 可发人员开发人员会提交他们的应用. 他们会遇到问题. 这时候, 他们就会为开发人员提供帮助……
乔布斯: 我们帮助他们整合流程, 这是对开发人员十分友好有用的东西. 我们非常了解开发人员, 当然也想帮助他们成功.
温菲尔德: 你约莫知道Mac应用程序的销售数字或下载量吗, 跟iPhone应用相比……我比较好奇这之间是否有可比性.
乔布斯: 因为没有核心地……所以我不清楚. 我知道, 如果跟移动行业比较的话, 过去30天里下载的应用中, 我们大概, 我想, 占到了95%.
温菲尔德: 跟一些其他平台相比, 你的安装基数相对较小.
乔布斯: 但是在那些所谓的大多数其他平台上, 你没办法真正运行应用.
温菲尔德: Windows Mobile可以. 所以, 市面上确实有很多Windows Mobile的手机, 不是吗?
乔布斯: 这话没错.
温菲尔德: 诺基亚手机. 它们不也……
乔布斯: 但不是大多数. 你可以在上面运行小的Java游戏, 但体验实在太差, 没人真的愿意这么干.
温菲尔德: 你是否认为竞争正以某种可见的方式回应你在应用方面的成功吗?
乔布斯: 这个的话, 我们关于iPhone的理论是, 以往手机的差别在于无线电和天线等. 我们认为, 未来的手机差异将在于软件.
这就是我们进入这个市场的理论, 我们可以说非常擅长开发创新性软件, 我们可以利用过去十年来一直开发研究的大量软件, 并且将其置入移动设备内.
'未来手机的差异将在于软件. '
OS X的核心, UNIX操作系统, 所有的图像专有技术, 通信技术, 电子邮件技术等等的一切, 还有用户交互界面技术等, 我们都可以放到手机上.
App Store只是软件的一个例子. 就跟iPod一样. 它是设备上的一个软件, 一个在云端, 在后端服务中的软件. 所以与之竞争的话, 你需要一个能够可以在上面编写优秀软件的平台.
接着, 你还需要有能力把后端云, App Store和客户端组合成一个完整系统, 但是随后还要向开发人员推销, 这款手机上足够好的软件, 值得你在上面开发新的应用.
温菲尔德: 这不也正是谷歌对Android的愿景吗?
乔布斯: 我们可以等着瞧, 看看他们最后搞出什么样的应用来.
温菲尔德: 那么塞班 (Symbian) 呢? 诺基亚似乎已经针对塞班系统采取了一些措施. 你是否认为人们正逐渐意识到软件日益增长的重要性, 因为它可以推广移动设备?
乔布斯: 这是肯定的. 但是, 意识到和真正实现它完全是两回事.
温菲尔德: 有没有其他统计数据, 你觉得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提问, 但我还没有问到的?
乔布斯: 我感兴趣的其他事情只有一件, 就是你之前提到的, 应用分类中的最大一类就是游戏.
你在平台上拥有从游戏到医疗软件到业务分析软件等等所有应用, 但游戏是单个的最大类别. 我还真的自己挖掘过关于移动游戏市场的一些信息.
我会告诉你我的发现. 这个圣诞假期预计能售出2000万台掌上游戏机, 换成收益的话接近30亿美元.
温菲尔德: 2000万台掌上游戏设备.
乔布斯: 是掌上游戏机.
温菲尔德: 好吧, 掌上游戏机, 手机吗?
乔布斯: 不是. 这是销量第一和第二的掌上游戏机, 分别是任天堂游戏机和索尼的PSP游戏机. 为此, 我们有两个竞争对手. 我们有iPhone, 如果作为手机的话, 再用来玩游戏, 其实成本是零. 接着我们还有iPod touch, 目前售价为299美元, 但是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至于任天堂和索尼的话, 平均游戏价格为30美元. 但我们的平均游戏价格不到10美元, 有的还是免费的. 而且, 你可以马上下载到手机上, 那两款游戏机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我真的觉得, 在这个圣诞假期, iPhone和iPod touch很有可能会成为这个移动游戏市场上一个销售火爆的设备.
温菲尔德: 那你目前有没有为此采取些营销……?
乔布斯: 暂时还没有.
温菲尔德: 也不会在E3上看到你?
乔布斯: 不会.
温菲尔德: 那我们会看到传达这类信息的广告吗?
乔布斯: 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这个很有趣.
温菲尔德: 你觉得, 苹果在游戏方面经验多吗?
乔布斯: 我不觉得, 除非我们确定在过去30天内发布了很多游戏.
温菲尔德: 任天堂是一家火力全开的公司.
乔布斯: 对的, 他们确实做的很棒.
温菲尔德: 但你们是游戏市场里的新贵.
乔布斯: 其实我们都没有涉足游戏领域, 我只是觉得, 这个想法很有趣.
温菲尔德: 那这件事你在开发这个iPhone应用业务之时是否就已经设想过, 比如它的基础设施等, 游戏将成为杀手级的第三方应用?
乔布斯: 没有, 我们会认为, 游戏将是其中一部分, 而我始终对Epocrates和一些医疗应用感兴趣. 会有人也对这个分类感兴趣.
温菲尔德: 我记得, 你们曾说过, 你将iPod视为从独立MP3播放器演变成无线设备一类的话.
乔布斯: 我想, 音乐领域应该会有两种设备.
一个将会是纯粹的音乐设备, 人们需要它单纯是因为音乐, 或者音乐视频, 偶尔也可以是电影, 但本质上他们需要这样的设备还是为了音乐. 这样的设备的发展路径就是越变越好.
温菲尔德: 某些应用耗电非常快. 对此你有何应对策略?
乔布斯: 不是某些应用耗电很快, 而是假如你整天坐着玩手机, 电池当然消耗快. 如果你非要整天玩手机, 那么电池续航可供你打电话5小时, 或者浏览网页5小时, 或者做其他随便什么事情5小时.
如果你想每天使用手机10小时, 那么5小时之后肯定手机会没电, 你得在白天充电或者……
温菲尔德: 有一些关于iPod的讨论, 即你为iTunes上的音乐投入了大量资金. 而iTunes仅在iPod或者iPhone上运行,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把用户限制在你的平台上.
我敢说, 你一定会辩论说, 这是苹果目标的一部分, 但是你同意说, 当你投资这些应用时, 作为iPhone用户, 转换的成本会增加, 就是留住用户的成本会增加?
乔布斯: 这好比你买了一台Windows的电脑, 然后你又买了一套Windows的应用. 这时候, 再切换到Mac就不那么容易, 因为你必须更改软件.
温菲尔德: 可否谈谈你对未来一年新应用的看法? 你是否希望在某个特定日期之前在App Store上推出多款应用?
乔布斯: 我不会相信我们的任何预测, 因为目前为止现实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事实上, 我们跟其他人一样, 也在观望这个令人惊讶的现象, 也在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帮助所有人完成应用开发并在应用商店上架.
温菲尔德: 你在自己的iPhone上使用了哪些第三方应用?
乔布斯: 我买了一些游戏. 'Yelp' , 我喜欢这个. 我还买了 'Mandarin' , 你知道 'Mandarin Phrase' 吗?
温菲尔德: 不知道.
乔布斯: 那个真的很棒. 那是一个普通话音频短语手册应用. 如果你今天在奥运会上的话 (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 , 它会非常有用. 我还下载了《纽约时报》的应用. 《华尔街日报》还没有开放应用. 我还下载了Epocrates, Anatomy等等. 你知道Netter的Anatomy吧?
温菲尔德: 当然, 那里面有很多彩色插画.
乔布斯: 没错. 我还买了他们的书, 我爱死解剖画了. 我手机里还下载了Facebook, Units, Sudoku (数独) . 我有一个很棒的数独游戏, 当然我玩的也非常好. 我还下载了《彭博社》的应用. Facebook的应用很棒, 用的人很多.
温菲尔德: Facebook也在为黑莓手机开发应用.
乔布斯: 我知道, 但是如果你去跟他们说, 最好的平台是其实是iPhone, 我觉得可以.
温菲尔德: 对于Facebook这样的网站, 可以从iPhone上获得多少流量? 这些人怎么可以……因为我知道, 我想谷歌之前提到过, 目前为止, 在移动搜索产品中, iPhone排名第一.
乔布斯: 到目前为止. Facebook会告诉你, 购买移动地图和其他等等. 我相信, 如果你跟Facebook那些人聊的话, 他们还会告诉你一些跟iPhone上的Facebook应用类似的统计数据.
温菲尔德: 如果你看一下整体流量……
乔布斯: 移动和桌面之间的相关性是你的问题.
温菲尔德: 我同意.
乔布斯: 我想, 有很多人, 我也是其中之一, 坚信未来手机会变得很重要很重要, 因为你可以在上面做很多事情……很明显, 你可以随时兜里揣着手机. 但你在移动端可以提供的一些服务, 显然跟桌面是无关的, 比如集成到应用内的基于定位的服务.
这些将来一定大有用处, 如今我们所见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相信我, 未来发展无限.